秦代文书传递和处理的方法有三种模式:其一是记录了本文、收信、发信,作为县官府的记录;其二是没有收信和转送记录,只有正文的保存;其三是有本文和收信,或者有发信记录的木牍。还有在原件上留下了收信和发信的记录,然后再行处理的抄本。这些原件和经文书处理的副本、抄本的文书,尽管它们的格式相同,却表示了文书处理过程的不同阶段。
那么,秦代郡县的文书传递,究竟有怎样的特征?在里耶秦简中,有以洞庭郡和迁陵县为中心的外部的文书传递,也有显示迁陵县内部各个下级组织之间发送传递的资料。在县署官府,有令曹、吏曹等部门,而县域内有都乡、啓陵乡、贰春乡。
文书传递概况
王维诗曰:“承明少休沐,建礼省文书”。
在古装电视剧中,往往有信使快马传送书信的场景。在汉代的行政文书中,朝廷与各地采用接力式文书传递方法。在秦代里耶秦简中,存在由洞庭郡所发出的原件资料。洞庭郡向迁陵县发送的文书,是一组由五枚木简组成的册书。册简可以清晰地看到由洞庭郡向下级县署发送文书的形态。
从文书的形式特征来看,书信首先说明时间是三十四年六二十二日,文书正文与结尾部可以看到,是洞庭郡发往迁陵郡的,而结尾也有类似字样,表示这是由洞庭郡直接发送迁陵县的文书。即便有可能途经他县或其他邮递方式,但是文书没有被开封过。
洞庭郡的文书是两行大字书写,有印章表示是发送的文书,此处正如“以沅阳印行事”所书,是由发信方洞庭郡封缄的文书。
七月十日的郡文书中,记有“歇手”。这是洞庭郡假守绎担当处理文书的文吏之名。而背面下方的“歇手”,表示担当管理文书职位的人,与上面是同一人物。他的名字叫做歇,是洞庭郡所属的人员。
相对于七月十日发送的郡文书,迁陵县没有附记收信的记录。收信方的迁陵县,如果留下收信记录,并且按照命令执行的话,应该记录在另外的木牍上。从这三个要素看,这份书信是从洞庭郡直接发送过来的文书原件。命令由洞庭郡守礼所发出,而洞庭郡的假守绎追加文书,此文书的书写者则是“歇”。
秦代郡县的文书传递,有如下特征。首先,从洞庭郡发出的文书,有直接发送至迁陵县和向各县群发的两种形式,这些文书都是密封的。此时,如果是由其他郡送达洞庭郡后又转送过来的文书,表面有“以印行事”的标识,从先前封缄可知。
由洞庭郡发送过来的文书,一般两行,用大字书写,文书以册简的形式送达。迁陵县如果要保存这件文书的原件,就用小字抄写文书的内容,同时将收信和发信记录也一并抄录下来,形成抄本的形态。
在里耶秦简中,这样的文书原本,与文书处理后的抄本是不同的,可从木简和木牍的形态,窥知其不同的功能。所以说,不是从文书的内容来区分木简或木牍,而是从文书处理的程序来分辨。但是,在里耶秦简中,目前发现的从洞庭郡发送来的原件或副本很少。
秦代文书的直接传递
《敦煌曲》曰:“纵然身达得官职。公事文书争处断”。
结合汉朝历史,书信的传递存在接力传递的现象,秦代郡县之间的书信传递,主要是直接传递,在简牍中,称之为“以邮行”。
由洞庭郡直接向迁陵县发送的文书,封印后传递,途中即便经过西阳县等各地驿站传递,也不开封。而如果是从洞庭郡向所辖各县传递,同样在中间环节不予开封,只有文书的传递而已。
此时,洞庭郡发送给迁陵县的文书,其送达的方法就产生了问题。究竟是将册简捆扎起来封缄后附上文书的检(写上收件人姓名)配送的,还是将全部文书放在袋子里一起配送。《里耶发掘报告》中,介绍了带有封泥匣的封检。从中可见文书具体邮寄方式。
据报告,这件封泥匣与汉简的封检相当,但是,有封泥的文字大多记在背面。有很多只有封泥匣,没有文字。封泥匣只是容器,正面没有文字,收件人和寄件人等等是通过其他途径记录在检上面的。开封的时候,把记在检上面的文字转写在封泥匣的背面,以记录各个不同的封泥匣的来历。
确保在里耶秦简中有记录“迁陵以邮行洞庭”的检,是有可能开封以后把写在检上面的文字抄写在背面。
从简牍中,能够明确看到邮送手段的,均为直接邮寄,没有见到接力传递的形式。对那些文字不明的简和残简,我们推测情况也许差不多。就是从郡直接发往迁陵县的邮件,不通过其他县的接力,如果是经过他县转送的话,应该有“迁陵一酉阳”的记录。
所以,从洞庭郡发送至迁陵县的一部分文书,是通过“以邮行”的形式直接传递。此时,打开封检以后,把“以邮行”转记下来,表示这是特别的邮件。
对于没有文字转写的封检,有可能是跟直接传递不同的传递方式。无文字的封建,在当时是很普通的现象。无文字的封检,可能包括了送至其他县署的的封检,它们与“以邮行”的形式是有所区别。
邮书所见公文传递
彭汝砺诗曰:“驿骑归何晚,邮书寄稍频”。
秦代文书由县官署的狱曹、司空曹、尉曹、户曹、金布等部门中制作。写就的文书由专门人员送抵官府。各个部门所写好的文书,究竟是原样直接递交到官府,还是在那里密封加印,由官府开封,然后再度加封,情况不明。
总之在这个时间点上,迁陵县发送的文书没有加最后的封印。此后,县廷加封“迁陵印”、“令印” ,或者“迁陵丞印”、“丞印”。由此可知,县以下的部门不能独自向县外发送文书,令、丞所在的县官府是文书传递集中的单位。
如上文所见,作为中转站的酉阳县文书传递的邮书记录,与居延汉简、悬泉汉简所见县、邮、置、亭所连接的文书傅递的记录是不相同的。此与额济纳河流域的候官发送文书时记有“奏封”、“封”的邮书记录比较接近。
不过,汉简中“奏封”、“封”的邮书记录,是所发送文书内容的摘要,而此处是密封前的文书处理。由此可见,里耶秦简中,县廷发送各部门文书的记录、制作,以及最终密封文书发送文书的工作,由各个部门分担。
从迁陵县向县外的发送方向,分为洞庭郡内部和其他外郡。秦代洞庭郡的范围不明,在洞庭郡内部,洞庭泰守府和洞庭尉府的文书很多。除此以外还有发向零阳、酉阳的文书。
文书传递的方式有两种。一种是在洞庭郡集中的方式。迁陵县向外部发送文书,先送至洞庭郡集中起来,由洞庭郡再向其他外郡转送。而郡所掌握内容的文书,经由郡向各县署下达命令。另一种方式是洞庭下属的各个县,可以分别独自向外郡的县署或洞庭郡的县传递文书。
结语
在秦代的,郡传递文书,县接受汇总文书。在文书的传递中,郡和各县有直接的文书传递方式。也有在郡和各县开封后,文书以接力的形式转送的情况。
在里耶秦简中,连接洞庭郡和迁陵县的上述两种传递方法,都具体可见。另外,在秦代的地方官府中,对应这种文书传递和文书处理的阶段,或册简保存,或在木牍上制作抄本和副本,在传送文书的同时,制作检和封检、邮书记录等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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